一纸“象牙禁令”曾让牛塘的象牙浅刻从巅峰走向低谷

    换材料、建展馆，牛塘牙刻新路传雕工

    常报全媒体讯 近日，武进区牛塘镇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于牛塘镇青云阁正式开放。展示馆由常州市江南象牙雕刻艺术馆运营，严格遵守相关文件要求，在现代象牙方面只承载陈列、展览、交流、科普等功能，不开展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

    牛塘一直以来都是象牙浅刻的艺术中心，但2016年底，国家有关部门一纸“象牙禁令”，让牛塘的象牙浅刻微雕行业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危机。然而牛塘的工艺大师们并没有放弃保护和传承这项传统文化艺术，寻找替代材料，建立牙雕展馆，他们穷尽一生技艺、资源，让象牙雕刻焕发新的光彩。

    牛塘，曾是全国象牙雕刻的三大中心之一

    素有“象牙浅刻甲天下”美誉的浅刻艺术主要集中在武进区牛塘镇。象牙浅刻作为中国传统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旧石器时代，居住在周口店的山顶洞人，就以象牙雕刻作装饰品而随葬。至明清，象牙雕刻吸收了竹、木、犀、石、砖的雕刻特色，技艺日臻成熟。常武地区象牙雕刻传承始自明末“皮雕法”大家张希黄；清代繁盛，曾被招作宫廷“牙作”，是“江南派”的代表，名满天下。

    20世纪70年代初，武进区牛塘镇的张桥村以张洪坤为首、青云村以王志华为首各自成立红木工艺厂。到1975年，两厂合并为乡镇企业——牛塘工艺雕刻厂，此后涌现出一批以萧剑波、陈桂芳、倪久晋为代表的新一代象牙浅刻大家。

    当时，雕刻厂产品以出口为主，原材料从江苏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和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买进，并成为这两家公司的定点生产企业。20世纪90年代，牛塘工艺雕刻厂改为承包制，很多象牙浅刻传承人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成立了个人艺术工作室。

    在近四十年间，象牙浅刻的艺术中心慢慢由上海、苏州转移到常武地区。在牛塘，仅湖滨路镇区段两侧即驻有4位*********、省级牙刻大师，全镇牙刻工艺者不少于100人。牛塘也逐渐成为全国象牙雕刻的三大中心之一。2014年，常州象牙浅刻被列入*********“非遗”名录。

   “象牙禁令”颁布，牛塘牙刻寻找新路

    2016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下简称《通知》）发布，要求2017年12月31日前全面停止象牙定点加工单位和定点销售场所的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为保护珍稀动物，培育生态文明，使用现代象牙进行牙刻创作将不再被允许，原先开设于牛塘的各类型的象牙浅刻展馆及门店均陆续关闭。象牙浅刻微雕行业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危机。

    “早在2015年，国家林业局、海关等相关部门就组织全国的象牙浅刻从业人员开过一次会议。”江南象牙雕刻馆馆长童建林当时还是江南工艺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他的公司在北京等地都有店面销售象牙浅刻工艺品，从那时开始，童建林就开始琢磨转型的事儿。

    “这么好的技艺一定要传承下去。”童建林告诉记者，《通知》中提到，非营利性社会文化团体可以从事象牙雕刻技艺研究及传承工作，因此他一直想办一个可以展出象牙浅雕的展示馆，通过展示馆陈列的方式继续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

    2016年6月，《通知》下发之前，他便申领了民办非企业单位的执照，作为非营业性组织，江南象牙雕刻艺术馆拥有红木、象牙雕刻制品展览、交流、研究的权利，为办展示馆走出了第一步。“《通知》第三条中提到，对来源合法的象牙及制品，可依法加载专用标识后在博物馆、美术馆等非销售性场所开展陈列、展览等活动，也可依法运输、赠与或继承。”

    每个象牙制品都有一张合法“身份证”

    2004年，国家林业局和工商总局建立了野生动物制品特许经营和象牙收藏证制度，规定自2004年5月1日起，凡合法生产、销售的象牙制品，必须具备由国家林业局审核、入案、发行的象牙制品收藏证。可以说，这是给当代象牙制品发放“身份证”，什么时候出厂的，什么样的规格、尺寸、工艺、用料，收藏证上都有明确记录，最新推出的收藏证上还有二维码可以直接扫码查证。

    “所幸的是，这些‘身份证’我们都有。”童建林展馆内的象牙雕刻展品都是他从江南工艺有限公司里搬过来的，以前公司在售卖象牙雕刻的时候，就非常注重象牙来源的合法性。在展馆的玻璃橱窗内，所展出的每一件象牙雕刻制品都有一张加具“中国野生动物经营利用管理专用标识”的“象牙制品收藏证”，上面清楚地写着“本象牙制品已依法注册，可凭此证及所附标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流转，出口本制品需经政府特别许可。”

    “验明正身以后，才能保证该象牙制品的合法性。”童建林说道。

    使用替代材料延续“牙刻”生命

    “《通知》也积极引导象牙雕刻技艺传承人和相关从业者进行技艺转型。”童建林告诉记者，新政公布后，牛塘象牙浅刻大师萧剑波等人为应对行业巨变，想出了许多办法，用替代材料，例如有机玻璃、仿象牙树脂、牛骨等进行雕刻。

    展馆一楼就有几款用牛骨进行雕刻的作品，在蒸煮脱脂去污除臭处理、切割、磨光、拼嵌后，再经过精雕细琢，运用不同的刀法，这些牛骨雕刻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此外，启用猛犸象牙替代象牙进行浅刻创作也已成为业内共识。据悉，猛犸象保存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冻土，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灭绝，然而猛犸象留下了大量的象牙，为如今的牙刻行业留下了丰富的库存，且猛犸象牙在中国被允许合法进口。但猛犸牙的缺陷是容易开裂，细腻度、稳定性都不及现代象牙。萧大师等人也针对猛犸牙的缺点对雕刻工艺进行改进，对猛犸牙进行大量的研究和尝试以后，成功雕刻出一批极具观赏价值的作品。

    这个非遗展馆，更是宣传科普教育展馆

    新建成的这座非遗展示馆建筑面积约556平方米，一楼主要展示猛犸象牙艺术品，二楼展示现代象牙艺术品，三楼为大师工作室及象牙艺术品制作场景展示。

    展馆三楼，集中摆放了过去用于象牙制品制作的各种工具，在大师工作台上，放置了象牙浅刻工艺不同阶段的半成品。倪久晋等7位大师还将不定期在此交流，参观者可以了解象牙浅刻制作的全过程。

    “展馆也能起到宣传‘象牙禁令’的作用。”童建林指着展馆一楼醒目处张贴的巨幅《通知》全文，告诉记者，建立展馆的初衷是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但现在这座展馆也兼具宣传科普教育的功能。

    吕亦菲 图文报道

    来源：常州晚报